第(2/3)页 王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,脸上的假笑重新变得自然,甚至带上了一丝受用的得意。他捋着胡子,“哎,风会长言重了,言重了…星潼贤侄还是很有潜力的嘛…” 然而,风正豪的话还没完。 在所有人,包括王蔼都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吹捧时—— 风正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,换上了一副极其郑重、甚至带着无限敬仰与感激的神情。 他猛地后退一步,面对着王蔼,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扑通! 双膝重重跪地! 坚硬的膝盖骨与石板撞击,发出一声沉闷却清晰无比的回响!敲在所有人心头! 整个演武场,刹那间陷入了一种真空般的死寂!连呼吸声都消失了! 风沙燕瞳孔骤缩,身体剧烈地一震! 风正豪双手撑地,深深地弯下腰,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: “王老!王家于我风家,恩同再造!当年若无王家先祖高义,何来我风家拘灵遣将的传承?这份恩德,风家世世代代铭记于心,永不敢忘!今日王并贤侄出手教训我儿,正是替我风家教子!替我风家正本清源!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,以及风家上下,都时刻牢记王家的恩典与威严!” “此恩此德,风某人……跪谢了!” 话音落下,他保持着跪伏叩首的姿态,久久未起。 阳光斜照,将他跪在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 那身影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,显得如此渺小,如此卑微,与他天下会会长、十佬之一的身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! 王蔼站在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对自己行五体投地大礼的“大人物”。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舒展开来,带着一种掌握一切的满足与冷酷。他矜持地抬了抬手,像是在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: “哎呀呀,风会长,你这…这真是折煞老夫了!快起来,快起来!都是自家人,何须如此大礼!以后啊,风家好好跟着王家就是了。” 风沙燕看着父亲叩首在地的背影,看着他几乎要贴到王蔼鞋尖的额头,再看看躺在冰冷石板上一动不动的弟弟,那满地的血污刺得她眼睛生疼。 一股无法形容的酸楚、冰冷、愤怒与一种更深沉、更黑暗的悲哀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她淹没。 她咬紧了下唇,直到口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,才勉强抑制住身体剧烈的颤抖。 父亲的身影,从未如此高大,也从未如此…陌生。那看似卑微的屈膝之下,隐藏的是怎样汹涌的暗流?她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弟弟的血,很红;地上的石板,很冷;而王蔼那张虚伪的笑脸和父亲跪伏的背影,将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,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。 ......... 晚上,龙虎山下的医院里。 病床上风星潼的脸庞更加没有一丝血色,近乎透明。 他的胸口、手臂缠满了厚厚的绷带,裸露的皮肤上是大片未消的青紫和缝合后的狰狞疤痕。 他靠在高高的枕头上,每一次稍深的呼吸都牵动着伤口,带来一阵隐忍的抽痛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 风正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沉默而沉重的影子,几乎将风星潼完全笼罩。 他不再是那个在演武场上谈笑风生、掌控全局的天下会会长,也不是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王蔼屈膝跪拜、口称恩典的“卑微”家主。 此刻,他只是一个父亲,一个看着自己几乎被毁掉的儿子,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。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声音和风星潼艰难的呼吸声,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。 良久,风正豪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重量,砸在寂静的空气里: “星潼…你…恨我吗?” 第(2/3)页